成功美術館館藏程大利先生作品《云壑松風》

   唐代著名詩人、畫家王維在《山水訣》中說：“夫畫道之中，水墨最為上。肇自然之性，成造化之功。”自然山川、天地造化，落入畫家眼眸，映射畫家心懷，又心手相應跡化于畫面之上，“立形質”“分陰陽”而彰顯神采、反映氣韻、得其意蘊，何以像之、何以寫之，歸于筆墨矣！賞讀《西部成功書畫家》刊載的當代著名畫家程大利先生，這幅純以墨色濃淡、其質枯潤、線跡曲直、筆陣疏密……諸般水墨畫語造景造境的《云壑松風》，筆者神思遐飛不由生此感想來。那枝干挺拔、枝椏橫斜、針葉密實的堂堂巨松，嶙峋險峻、跌宕起伏、雄峙高聳的奇峰深壑，聚散開合、激蕩奔涌、川流不息的疊瀑山澗，舒卷飛逸、浩蕩蒸騰、莫測變化的流云霧靄，這些畫面收斂眾景皆“骨氣形似，本于立意，而歸于用筆”矣！

   “畫松一似真松樹，且待尋思記得無。曾在天臺山上見，石橋南畔第三株。”這幅《云壑松風》中，程大利先生以唐·代景《畫松》詩作題跋，所透露出來的自然現實景觀呈現與畫家運思所寄的心象表達，而真景與幻境虛實、主客交融，還跡化為筆墨語言的形象建構意識，亦是畫家這幅《云壑松風》的創構審美思想體現。清代龔賢論畫說：“心窮萬物之源，目盡山川之勢。”程大利先生于之畫圖間，筆之所寫、墨之所暈的山川壯闊幽邃萬象，也不只是畫家眼中所見峰嶺之狀、樹木之形、流水之跡、煙云之姿的典型形廓、實景外相之造。“實景清而空景現”“真境逼而神境生”（語出笪重光《畫筌》）。其也更見畫家主觀運思、審美凝濾，而思接千載、心游萬仞與現實拉開時空距離，又隨心寫意、傳神寄魂之下，千山萬壑的橫亙巍峨、悠遠深邃，層嶺巖崖的重疊綿延、險怪峭拔，蒼松巨木的四時不凋、生機蔥蘢，山溪泉澗流水無涯、潺湲不息，云氣煙靄的縹緲不定、升降不拘等等，這些氣韻幻境、意識虛象和精神內美的筆精墨妙彰顯。

   程大利先生所撰《硯田思絮》中說：“筆譚蘊奧，借力山川。磨洗日月，體道乾坤。”筆為心跡，畫為心聲，即是體道探奧的“游藝”“志道”映射。自然山川本無情，畫家借以其各自的形貌之姿、生理之征，發現道的內蘊繼而比喻寫之、寄興賦之，而使之落成于畫面的諸相，皆有了感情、思想和個性，于程大利先生這幅《云壑松風》觀之亦如是也。

   清代惲壽平《南田畫跋》有言：“筆墨本無情，不可使運筆墨者無情；作畫在攝情，不可使鑒畫者不生情。”故而《云壑松風》中，畫家由之畫面筆墨顯現的干濕、濃淡、枯潤、黑白之韻，皆是峰壑凹凸、林木淺深、苔草疏密自然山川本質的意象跡化；由之造型筆跡反映的剛健、秀逸、古拙、沉厚之律，亦借坡崖緩峭、峰面明暗、嶺脊谷陷天地山野之象的情態體照；由之寥寥曲折之線，留白罅隙無畫反映虛景，盡是煙嵐飄逸、流云飛動、山氣蓊郁寰宇大千靈氣的神采相成。還有那群峰煌煌、流水湯湯、古木蒼蒼而或動或靜或遠或近對立統一的山水化之成實，亦是借造化傾訴胸壑塊壘，以筆墨言天籟之音的人格化寄情；那千巖萬壑山水競秀的萬象交響，枝虬葉茂松濤陣陣的天地共鳴，也是憑自然抒發思想情志，以布構寓道之氤氳的生命共情。

（文\成功美術館書畫藝術評論員 馮宜玉）

畫家簡介：程大利，江蘇徐州人，1945年生。書畫家、編輯出版家、美術理論家。曾任中國美術出版社總社總編輯、人民美術出版社總編輯。中國文聯第七屆、第八屆委員，中國美協第五屆、第六屆理事，中華文化促進會常務理事。現為中國國家畫院院委，研究員，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中國畫學會副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