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筆墨是中國畫的生命線;
水是中國畫的靈魂;
寫生是畫家與生活的“對話”;
畫家也要有“與時俱進”的精神。
中國花鳥畫自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來,從表現上看己達到了空前的繁榮。特別是各地老年大學的興辦,花鳥畫又是一種既能陶冶情操又是一種易于入門之畫種,因而上至離退休耄耄長者,下至童稚少年,學畫花鳥畫之風氣之盛,“梅、蘭、竹、菊”、“牡丹”、“荷花”皆遍地開花,為歷代所少見。然而真正畫得好的,頗具深厚功力和個性的卻寥若晨星,這是當前花鳥畫壇的一個基本現狀。可見要畫好一幅既見深厚傳統功力又獨具自己強烈面貌、時出新意之花鳥畫是何等之不易。近年來我在多次擔任中國美協組織的一些全國性大展的評選過程中,如在“第二屆全國花鳥畫展”北京評畫的時候,我就注意和發現到一個問題,即現在的寫意畫特別是大寫意,畫得好的越來越少,其數量明顯少于工筆畫,而工筆畫卻明顯多于寫意畫,而且畫之尺寸越畫越大,多偏重于大場面,大制作。''為出效果,灑鹽、倒牛奶、加肥皂粉等等己到了不擇手段之地步。筆墨不講究“寫”之成份卻大大忽略。為什么會出現重工筆而輕寫意,重制作而輕筆墨呢?
我認為:一是相對而言工筆容易出效果。畫工筆因為是畫在熟宣上,主要是靠勾線來表現,用筆比較單純相對容易掌握,勾線后(有的干脆用鉛筆勾)主要靠色彩喧染,靠制作,一張畫起稿時可以反復修改,二、三個月一層一層磨。同時為了達到視覺沖擊效果,所謂“起眼”作品越畫越大。工筆畫畫大場面容易出效果,比較討巧。而大寫意要畫好則較難,大寫意表現之手段跟工筆不一樣,要使畫面有沖擊力,主要靠筆墨功力來體現。靠筆墨的"氣韻生動"才能產生出撲面而來的強烈的藝術感染力,即所謂的視覺沖擊力,而這需要靠畫家做幾十年的學問和不斷地在筆墨上錘煉、積累才有可能厚積而薄發。
我這樣說,并不是說工筆畫就不難,工筆畫畫得好也難,但是相比較而言,大寫意要難得多,另外小寫意與大寫意比較起來亦要容易些,兼工帶寫筆頭比較小,只要有工筆的基礎有一定的造型和傳統功力,還是比較容易掌握,大寫意畫看起來擦擦幾筆誰都能來幾下,但要筆酣墨飽,既渾撲又蒼茫,既厚重中見靈動,下筆信手拈來,所謂 “當其下手風雨快,筆所未到氣己吞”能達如此境界,難矣。
那應該如何來提高中國花鳥畫之水平呢?照我來看,首先要強調中國畫筆墨之重要性。張仃先生講筆墨是中國畫的底線,我則認為筆墨是中國畫的生命線。中國畫如果離開筆墨那就無法談起,筆墨不是一朝一夕能得到的,它要在正確的萬法下干錘百煉才能煉就。筆墨還包含著一個人之修養,作者見地之高,眼力之高,筆墨才能高。我們看一幅畫時,為什么有的畫耐看,有的畫一看就生動,就有一股強烈的藝術感染力,其關鍵是筆墨到位;筆墨“松動”。即便是工筆畫或兼工帶寫亦要強調筆墨。我看兩宋花鳥畫,雖然是工筆,但線條很松動,很有筆趣,不呆板,所以顯得很大氣。大氣不是大寫意畫之專長,工筆畫、兼工帶寫都存在一個大氣的問題。
其次,要注意用水。用筆用墨之關鍵是用水,水是中國畫之靈魂。 “枯筆取氣,濕筆取韻”,用不好水,韻就即無氣韻,茍無氣韻,即無生命。而筆墨只有靠水的充分運用、妙用,才能使作品達到出神入化之奇妙境界。
再者,要注意深入生活,寫意畫主要是表現一種意境,一種境界,意境何以產生?我認為要從生活中來,從生活中去吸取,古人說“行萬里路,讀萬卷書”即是這個道理。這就要求畫家要不斷到生活中去發掘,去發現。一個畫家要在生活中有所發現,就要有一種悟性,自然會丘壑內營;一個畫家能在生活中有所發現,觀察時就會達到“物我兩忘”之境地。寫生是畫家與生活的“對話”,只有帶著感情去看就會發現其中之美,從中發現前人未能發現的東西,所謂見多識廣。我們今天的視野比前人開闊得多,現在隨著科技的進步,各種花卉新品種層出不窮,真是千姿百態,隨著國門的敞開,外來花卉日益見多,所以,我們不能局限于傳統的幾種題材。花鳥花在題材上只亦有所創新,要在前人的基礎上有所發現,有所發掘,有所發展。
花鳥畫之創新,沒有傳統不行,但我們所說的傳統,不是要死抱傳統。我們要學習傳統,要繼承傳統,要研究傳統,但學習和研究只是手段,不是目的,目的是發展傳統,發揚傳統,要推陳出新,要借古而開今。我們現在的時代跟古人不一樣,我們現在正處在一個新世紀的偉大時代,這是一個“基因”的世紀,好多發生的事件是古人不可想象的,畫家只要有“與時俱進”的精神。在這點上,我很佩服石濤,他在明末清初時就大膽提出“筆墨當隨時代”。
總之,我們要用以現代人之思維,現代人之思想去觀察,研究生活,再用深厚的傳統功力去表現我們對于生活的感受,不斷地體察,不斷地錘煉,只有這樣,才能創作出無愧于時代的優秀作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