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心應手,如身使臂,皆在于純熟之功,穩練之操,粉墨登場如此,筆走龍蛇何嘗不然。我與喬先生算一代人,我們那個時代的漫長悠遠、曠日遙遙皆在于那個時代人的單純有足色,質樸無冗雜,那代人的執著頑迂、死心塌地,乃今日信息時代紛繁錯節、撲朔迷離景象之不可思議。一場沒有什么來頭的知識競賽,能在周日的新華書店門前聚集起半市的讀書人,為之討論甚至爭辯得面紅耳赤,某幅畫中的一個小技法,便能成為美術界歷久的話題。喬先生繪畫基本功便是在那個時期練就的。當一種枯燥平淡、味同嚼蠟成為一番妙趣橫生、津津樂道,還有什么不能回腸蕩氣、沁人心脾。幾十年前田間的勞作場景、市民的生動表情,已然成為喬先生千倉萬箱、用之不竭的富礦。
近來,喬先生的畫風突變,有攀籬擺脫、蹊徑另辟之象,與先前較然不同,迥若二人,使一直關注于他的諸友頗感詫異,但我沒有覺得愕然,我知道這一浮表的變化,全自心質的驚蟄。花鳥畫的程式,不僅在于梅蘭菊竹、翎毛蜂蝶,更在于微忱芹意、神志感受。變化后的這組作品,筆墨華滋、酣暢淋漓,機智靈巧中,把穩持重了些,貞固果敢間,拄笏看山了些。弘一法師出家前的筆體與出家后的解構,南枝北枝、南阮北阮,其中的關涉牽累卻是同條共貫、一脈相承,明眼人一看便知。齊白石師從胡沁園前后,畫風之蛻不在畫藝之提升,正在于詩文之長進。喬先生此次畫風之變,當然不能單純歸結為詩文之長進,現代人的知識結構與古人畢竟有別。雖如此,詩文長進,畫藝長進,以及等等的長進,其愜意卻是同樣的順心稱愿。求仁總能得仁,求仁的探索卻是異常的慘淡困砢、屯蹇役役,一張不成功的畫幅,能讓他慘厲幾日,涼如三秋,岑寂無言,然而一事之求,十年無局,二十年終會有正果,這便是從量到質的變程。
花鳥畫是大自然對我們的人文關懷,使你我不至于將季節更疊的目光僅停留在女士們的裝飾替換上。牡丹可以不分季節地綻放,葫蘆里可能裝著也可能不裝著,所有的季節,其實都是心在消磨,所有的襟懷,其實都可在某一日空空落落,方寸為清。這讓人想起了王維的詩:“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世間早已無王孫,歸隱的心緒卻從未間斷,更早的楚辭中已有“王孫兮歸來,山中兮不可以久留”的句子。畫幅中的那一筆表現,雖不是歸隱的久留地,卻終是念念不忘、拳拳服膺的境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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