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問藝術的本源
楊占河
海德格爾說過,“本源一詞指的是,一件東西從何而來,通過什么它是其所是并且如其所是。某件東西的本源乃是這東西的本質之源”;并提出,既然藝術作品和藝術家互為本源,那就必須為雙方尋求一個“第三者”,即“藝術”,作為兩者的共同本源,“藝術以另一種方式確鑿無疑地成為藝術家和作品的本源”。

北方夏日之五80cmx100cm 面議
一、《大地精神》折射出的時代文化精神——“由質而文,由文而逸”
經濟大潮中暴露出的深刻精神危機和災難讓人們發現,科學昌明、政治民主都不足以解決人們的精神困境和文化危機時,關注人的生存狀態和文明走向已是繪畫和各種文化藝術現象的主要文化語境。系列油畫“大地精神”試圖以藝術方式求解精神問題和現實問題,用自己的繪畫語言來展示內心的獨白和文學的內涵。對于自然主題的表達是對現實認知和感受的一種投射,畫面試圖從這個獨特的角度找到超越精神和靈魂的出口。這些風景都是由山、大地和房子組成。它們都是在一片空曠的自然風景中點綴著一些平房,干渴的厚土、無樹的山地千百年來無聲地奉獻著一切,這些蒼茫、博大、廣袤、厚重的自然精神震撼著人們的心靈,也帶給了人們深刻的思索,這里是人文和環境結合最貧乏的一種景象,但恰恰在這種人文思想很貧乏的結合中,讓我們感受到了一種人類在缺乏人文思想的情況下,很不經意造成的一種人與自然的關系。
換言之,只有具有了文化人格的畫家,才具有了精神文化的準備和精神文化的條件,才可能“由博返約,由巧返拙”;才可能“由質而文,由文而逸”。

北方夏日之六80cmx100cm 面議
二、《大地精神》折射出的自然生存狀態和地域環境的獨特視角
在擁擠的先鋒、時髦的波普、喧囂的表演、精心的獻媚、做作的涂鴉都可以成功,都可以賺到大把銀兩的潮流中,把一種無為、把一種漸次消隱的藝術史,把一種現實中似乎無任何實際作用的藝術傳統,想象出來畫在畫紙上,這需要很多也很大膽的浪漫。但這樣的浪漫情懷在擁擠、紛雜的現實生活中其實是難以生存的,以現代文化精神重現觀照和審視這些自然資源,并將其吸收到現代文化結構中去,他變固定視點的三維空間為空靈的多視點平面空間,變空間色彩為主觀意念的大色域,擺脫了固定視角的束縛,視野更加開闊,色彩、造型方式愈加自由,疏野、松動、拙稚的“似不經意”的用筆使想象的空間變得越來越多,并強調與直覺感悟相伴而來的色彩主觀性,來表達內心深處的感受,并將第一感受利用微妙的色塊變化、大小形錯位的筆觸,構成節奏韻律均衡,色調統一,來追求畫面的“靜感”。畫面的空間感覺忽遠忽近,氣勢宏大,以個人的視角感受現實,在客觀的基礎上強調主觀感受和對“大地”的獨特認識與理解”,不單一追求油畫色彩與造型的技術表現,而是將色彩與造型完全為畫面所要表達的主題服務,挖掘畫面深層次的精神內涵,依托山川大地并寄注了文化的關懷,抒發對宇宙天地的崇尚之情,也是出于對物質主義的激憤。因此,營造的圖像、空間、色彩,氛境就不僅是表現色彩絢麗、造型優美的形式美感,而是以一種悲壯、蒼涼、廣袤、博大的情懷,提示人們思考作品中的文化意涵,人們不可能違拗大自然,它們比最堅強的人更強。

北方夏日之二60cmx70cm 面議
藝術是在“感性中表現真理”(費爾巴哈語)的意識形態,畫家依靠自己感性的方法、感性的資源以及藝術家的感性資質在社會中體驗人類的生存狀態,更深層次地探究人的精神狀態。這些凝固的風景是靜止的,但褪色的調子、稀薄的顏色、粗野的形態、自由的線條使畫面呈現出的是等待的過程,這種過程可能是等待發展,也可能是等待消失。它很被動,但又很寧靜地生活在現實之中。既強調某種狀態,又強調某種社會含義,在一個物質主義至上的時代,這種精神追求和靈魂狀態具有可貴的價值。
在人類自然的生存環境中,地域對民族心理、文化性格也產生著較大的影響,并為油畫藝術性的形成提供了一塊肥沃的土壤。正是地理結構的原因,遠離文化中心的處境,使《大地精神》的創作一直處在自然生態中,而具有較強的地域特征,從而形成了《大地精神》油畫的特殊審美特征。油畫家是以主體的自然情感,關注自己的藝術體驗,由真實體驗而產生創作激情,在自然藝術創作的規律中形成多元藝術形態。這是人類精神的真實表現,它蘊含著油畫家對內心世界真誠的情感靈魂。《大地精神》油畫創作因沒有受到過太多的各種思潮的推動和影響,而一直在自我體驗的自然的藝術到藝術自然經驗的過程中,這是在作者不同表述中歸納出來的,同時也體現著創作主體獨特的審美觀念和價值取向。

北方夏日之四80cmx100cm 面議
三、油畫《大地精神》的文學精神內涵
縱觀中國古代文化的文論和畫論,首先所關注而強調的,乃是藝術家主觀情懷和客觀世界的統一。這種統一往往超越了一般的反映論,而是主客觀的徹底融合。南朝梁時劉勰于《文心雕龍》中所謂“思理為妙,神與物游”,這“游”字包含著交融、滲透,最后合而為一。宇宙瞬息萬變,而心靈亦復在是非、真偽、善惡、美丑、愛憎之間判斷、徘徊和選擇。劉勰更進一步說:“目既往還,心亦吐納。”藝術家的多角度“往還”審視,經過心靈反復“吐納”,始能去粗取精,去偽存真。中國藝術家所追求的主客觀的統一,乃是如石濤的“山川脫胎于余也,余脫胎于山川也”的境界,乃是莊子夢蝶式的人的物化和物的人化。
《大地精神》系列油畫作品體現了作者追求精神與現實,人文與環境,人與自然的統一,通過貧瘠的大地、荒蕪的山丘、灰黃的天空映襯出灰黃的大地,折射出環境資源的貧乏,讓我們感受到一種人文的精神的荒蕪,使得我們重新審視人類所處的環境,通過藝術的手法表達一種現實主義的情懷。

賀蘭秋風 60cmx70cm 面議
四、《大地精神》系列油畫中的文學本源探究
關于文學的本源,中國古代文論主要作出了兩個回答:一是本于心,二是源于道。先秦時代流行的“詩言志”說,就其對文學本源的認識來看,即指文學本源于人心。
文學的本源為具有宇宙規律意義的自然之道,即是指文學源于具有宇宙規律意義的自然之道。這是道家對文學本源的認識。道家認為天、地、人,世間萬物皆源于道,文學自然也不例外。所以,莊子認為一切文學藝術最高最美的境界,應該是達到了合乎自然之道的境界即音樂上的“天籟”、“天樂”,繪畫上具有“解衣般礴”,文學上能超乎言意之表的境界。劉勰在《文心雕龍.原道》篇中將這種哲學的(也是美學的)觀點進行了文學理論化的闡述,即人文的本質乃是“道之文”,這“道”即是指與天地萬物根源一致的自然之道。
通過《大地精神》系列油畫體現作者對時代精神、時代藝術家的本質、自然生存狀態和文學藝術精神、獨特地域環境中的思考,以求形成具有鮮明個性的藝術風格的油畫作品。面對當今藝術品創作十分活躍的局面,作者始終保持著心態平和純凈,而文學藝術的本源價值,并非通過以政治權力去抬高、以金錢去吹捧所能得到的。藝術創作應力戒浮躁,而是要關注作品在思想性與藝術性的完美統一,關注文學藝術的本源。藝術創作要有崇高的精神境界,要以生命的激情去追求精品,追求永恒的藝術價值。
當我們回眸近幾年中國當代油畫藝術所走的道路及所發生的實驗,我們可以看到,一種有當下社會文化意義的邊緣話語的價值,就在于它能否同已有的約定話語形成互動的張力關系,影響并推動約定話語向當下中國文化真正主題復歸,從而完成建立當代藝術中中國藝術的語言形象的使命。藝術的創作過程,是對“上帝創造宇宙”一種間接的摹仿。藝術家看到了桃紅柳綠、四季回旋、草長鶯飛的宇宙生態,上帝在萬物之初的那一刻,推動了萬物的存活和發展,在整個宇宙生態漫長的繁衍和變遷過程中,上帝仍然進行潛移默化的護佑,使“文明”成為人類竭力追求的理想。
作者簡介:楊占河,北方民族大學設計藝術學院副教授,碩士,研究方向為油畫與民族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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